本室乃私人所有,迷途致此者請勿久駐足,謝謝。

星期三, 2月 29, 2012

曉樹的生活隨筆錄09

情勢突然急轉直下,前一秒還是半暗不亮的房間裡馬上刀光劍影橫行。他們手上的短刀散發的寒光在月光下化為長槍一下一下朝我的腦髓衝擊過來,我的腦袋好像麻痺了一樣怎麼都動不了,我應該怎麼辦?要嘗試回避攻擊還是要轉身逃走,就連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過來。腦子一片空白,記憶出現了時間斷層,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腦袋復工後我看到走廊上蠟燭的火光,整個人橫伏在地上,下巴死死的貼在地毯上。我是不是中招倒地快要死了?我立即調集一切的在動工的神經去感覺痛楚的身體區域,回傳來的訊息告訴我兩個肩膀與及手腕非常的痛。花了全身的力氣打算要起來,雙腿卻動不了分毫,而且還多了件東西抵在我左背上。
『啊...別隨便亂動,不然這次你真的要死了』
都給你們制住了,你們說怎麼就怎麼吧。

『好。這是你最後機會。說吧,你是誰?』

『曉樹。費爾曼老伯要我來幹點事的。話說你們是誰?刺客還是間諜?』

『曉樹先生......嗯,資料吻合。我們是二王子的近身侍衛兼替身,是費爾曼教授要我們來協助你的』

『也就是說二王子這樣給綁住是你們幹的是嗎?』

『對不起,不過我認為這時不是要談這個的時候。來這邊』

我也想動一下身體,可是抵在我背部的東西還沒有退去,而且雙肩跟手腕和剛才比起來還是一樣的痛,雙腿明顯的感到壓力。

『在我上面的那位,可不可以讓一下?我動不了』
對方紋風不動。我開始懷疑是我聲音得不夠響亮,所以我特意提起噪門再說一遍。當然,這是秘密行動,聲音大得給隔壁聽見那就糟糕了。

『在我上面的那位,可不可以讓一下?』
對方依舊紋風不動。我靠!你是不是聾子?不是的話快給我讓開!

『姐,放了他,不然任務完成不了的』

「這人......危險」
我沒武器又不懂搏擊有什麼危險?我說你才危險好不好。

『姐,這是任務』

那句是什麼暗號或是咒語我不清楚,只是對方終於肯放開捏著我手腕的手是鐵一般的事實,其他束縛也一起消失了,我隨即撐起身子站了起來。

對方的短刀還沒回鞘,尖銳金屬反射著的白光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好像是在警告著我萬一有什麼不軌的行動對方將會來個白刀進紅刀出。我察覺到我只是注意對方的刀子完全忘了二王子的存在,這怎麼行,這個行動最重要的就是速度,拖久了給發現就完了。我立即朝床舖走過去,伸出手準備將二王子抓起的時候,人家的刀子同時也來到我的脖子旁邊。

『我說你啊,可不可以不要隨隨便便就揮刀過來?這很危險的』
從面前這個女那個沒有一點動搖的眼神加上刀尖發出重重的殺氣看來,要是我再動過一下,那怕只是一吋一分,我的頸動脈大概就要給一刀兩斷了。

『抱歉曉樹先生,昏倒了的人比較重,由你來處理會很吃力的,二王子的事就交給我姐好了』

可以令刀子遠離的的身體同時又可以不費力氣完成任務,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了。可是再想想,不對勁,天底下才沒有這麼好的事,剛才他說了什麼?二王子的事就交給我姐......難道這是說她要跟過來嗎?

『嗯。費爾曼教授要我來善後,我姐則要沿途保護二王子。好了,來一下露台』

在這時我終於意識到一點,我在進入二王子房間那時開始,事件發展的主動權已經不在我手上。不管看作是陣中馬也好爛頭卒也好,我只是在整個計算好的棋局中的其中一顆棋子,僅此而已。其實也不是有什麼大不滿,不過要是只需我照本宣科就直說嘛,硬要搞什麼神秘害我花了這麼多腦細胞想個完全用不上的周詳計劃,費爾曼老頭你可能不知道,不同於其他部分的細胞,腦細胞死了是沒有替補的,我的腦細胞是要留在電腦電視和家課上,根本沒剩餘的能用在這個不三不四的世界。

我跟著他們穿過落地窗戶來到露台,我所預期的梯子,繩子和兩者合併的繩梯一個也沒有。從露台這兒往下望,比在我學校的頂層還要高,目測離地十五六米估計是少不了的,假如就這樣跳下去觸碰下面那塊硬邦邦的地面的話,會斷掉五六根肋骨估計也是少不了的。

『接下來要怎麼辦?』

『下去,然後由後門那兒離開。那兒的守衛已經給費爾曼教授調開了』

他還沒開口我也能猜出個一二來。後門呢...這還真是個古典的思維。話說這樣的橋段就連十年前廣播的古裝電視劇也棄之不用了,能在這兒再現還真是意外。

『那麼我們要怎樣下去?我看不到有繩子或梯子。難不成你要告訴我跳下去吧?』
接著我就笑了幾聲以表示我是在開玩笑的,對方也回應著我一同笑起來。

『那當然,不然還有什麼方法』

『別跟我開玩笑吧,這一點也不好笑嘛』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這刻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看我這一身已經髒兮兮的校服下那個沒有六塊腹肌的腹部也知道我不是什麼運動系的人物。我不是那些可以為了追求刺激跑去徒手攀崖的名為極限運動員的亡命之徒,也不是什麼能飛簷走壁,出入萬人之地如入無人之境的忍者,我的名字更不是彼得,我不會和精靈一起飛天去跟單眼海盜比劍,我也不會爬上人家房子外牆跟什麼八爪博士展開追蹤戰。總而言之我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沒充足的安全措施我才不會這樣白痴由露台這兒跳下去。

『你剛才不是能閃開我們的攻擊同時還能回擊我一腳嗎?要不是我們有兩人還真有點棘手。你有這樣的能力根本不用怕這麼的高度』
小子你別打算捏造人家空白的記憶來騙人。斷了肋骨是我的事,你又不能代我斷肋骨,就算你說那時我會飛天會遁地,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跳下去的。

『真拿你沒辦法。姐,你先帶二王子下去和確保下面情況安全,之後曉樹先生再下去,我要姐來接你好了』

這方案聽起來起碼比就這樣跳下去好多了。我點了點頭,對方也點了下頭,他姐就立即回到房間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背著扎得一動不動的二王子由我旁邊跳下去......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這個女近衛不知是討厭我要我死還是怕麻煩不想等,竟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拉我下去。在我還沒來得及掙扎和提出嚴正抗議,雙腿的每塊骨頭就傳來一陣陣既麻且痛的感覺。

我馬上摸摸自己的嘴角和鼻孔,幸好沒有流血,證明即使有內傷也不太嚴重。

『你這是要幹什麼!謀殺嗎!我......

「閉嘴」
人家又亮刀子了。好好好,我閉嘴,閉嘴就是了。

這個女的好像知道我的雙腳動不了似的,什麼都不說,一個勁兒的繼續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拖著行。腳尖在地面猶如電報機接點上的針一樣不停顛簸搖晃,雙腿骨頭的痛感直線飆升,就在我的腿快要沒知覺時,她終於都停下來放開我,雙腳使不上力的我在她鬆開手後整個人隨即跌坐在地上。才想有什麼事為什麼停了下來,是不是給人發現了之際,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擋在我們前方。皮革背心長褲子,白色汗衫黑色短髮與瞳孔,我認識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作這樣打扮,失去蹤影半天的科娜那傢伙就站在我們面前。

兩個沒互相照過面的自己人初次碰面的例行公事是什麼?那不用說當然是互相介紹。有我這個兩邊也認識的中間人在場,介紹的責任自然落到我的肩上。沒辦法,誰叫雙方我也認識,雖然很麻煩,但這是世間的約定俗成,我就勉為其難的麻煩一下自己。

介紹過後大家握手甚至寒暄一兩句,之後四人一起攜手上路,這是最完美又最平常的結局,我也只能預期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是不知是這個不講理的世界出了錯,還是這裡的人的常識及思維出了錯,就在我隻字還沒出口之前那個女近衛又拿著她的武器向科娜發動襲擊。在短短的這麼一小段時間她就四次刀刃出鞘,我真的分不清她究竟是愛以武會友還是只是單純地喜歡拔刀揮刀的動作,總之這個女生是非常危險這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話說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情況千鈞一髮,那個危險女生的行動不是一般的快,就跟剛才在二王子房間時一樣,視覺接收景象的速度差點跟不上,轉瞬間二人的距離一氣的縮短許多,僅有數步之遙。糟糕!這樣下去科娜會和對方的刀子來個正面碰撞,是傷得不深倒還好,要是一擊中了什麼要害斃命的話要我拿什麼臉告訴菲雅娜大嬸?我能在哪弄個比我年紀還大的女生來賠給人家?

別說我什麼都不幹只是在空想,從剛才科娜跟女近衛兩人互相交換視線時我就一直在旁邊勸說,可是我說得嘴皮也磨掉了不少那個女近衛就是不理我。就是我雙腿正常我也夠不著她的速度,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閉上眼祈禱希望這個世界有個有求必應的神仙,因為我實在不敢看下去了。

先此聲明,基本上而言我是個無神論者,神與鬼在某程度上是相對的詞彙,從非常粗略的意識形態來看兩者卻是個相似的東西,換言之我也是無鬼論者。話雖如此,我不是個極端的人,我一直也奉行孔子那套敬鬼神而遠之的想法,如果不是去到一個非常無能為力的場面我是不會想到要靠祈禱靠神仙的,所以由此可知這時情況在我的角度看來有多糟糕。

我們學校是天主教會辦的學校,就算教師啊神父啊他們常常把這兒是有宗教自由等等的說話掛在嘴邊,每天早會時的禱告環節和每星期兩節的天主教課還是要強制人家參與,拜這個所賜耳濡目染下我對祈禱也是略懂一二的。但不要因此就定了我是很明白祈禱是什麼一回事的印象,早會禱告時我大多在打呵欠和想著昨晚那個電玩遊戲的下一步攻略,而在宗教課是個很好的休息機會,那些時間我九成是用在睡眠上的,因此大家不難想到我對祈禱的認識只有閉目低頭和雙手合十這種表面的東西。至於內容嘛,沒人領禱的話我就沒辦法祈禱,就是這樣。

既然內容完全空白一片,祈禱這個儀式可以變得非常簡短,只消一個眨眼就已經完成了。當我再打開眼時,眼球不其然開始追尋著二人的身影與刀子的動向,在我的視野範圍中看不到科娜,我也不敢猜想究竟在那一眨眼間發生什麼了,而那個女近衛正面朝著我這邊,一雙棕色的瞳仁在淡黃色的幽暗月光的照拂下成了血紅色,手上的刀子上原來的閃閃寒光也已經給一片片的血紅所掩蓋。難道這就是所謂殺得眼紅的情況嗎?她的下一個目標是我嗎?

『聲音是在外邊來的!去外面!』

原本的我以為情況已經沒可能更糟,現在的情況就正正告訴的什麼是更糟。再過不久我們就會給發現,希望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還活著就好。

「哈哈哈,曉樹,能站起來嗎?」
聲音在我身後傳來的。會在這個要緊時刻還在傻笑的我相信也只有科娜一個,回頭一看,的確是她,而且看上去並沒有哪處出血,似乎那個女近衛刀子上的血液不是她的。我擺了擺手,示意我的雙腿暫時還不能活動。

「那你就給我用力的閉上嘴別開口啊」

『先告訴我你要...噢呀~

我還沒問出科娜要搞什麼之前她就行動了。領後部分突然被猛的一抽,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的我差點就窒息,在我體內作為人的生存本能,又或者應該說是腎上腺素,被一下子激發出來,雙腿一蹬的竟然馬上站了起來。我感覺到有些東西從後繞過來一下子環抱在我的腹背,然後我的身體開始違反重力般急速上升,彷彿坐在遊樂場的自由落體跳樓機上,頃刻的凌空過後我發現自己來到了魯他城的大街上。這個模式和昨晚我胡裡胡塗回到旅館的事發經過簡直一樣。

因為她著實是不大可靠,令我不自覺的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對,她是科娜,菲雅娜大嬸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亞爾尼斯的成員,換言之她也是不正常人類的其中一份子。能在非正常人類集中地上佔一席位,有一兩下超人的招式根本不足為奇,看她這種近乎瞬間轉移的招式,我明白剛才我是害操心了。我不應該將心思花在像科娜這樣會自保的人身上,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的。

「哈哈哈,原來那女生是沙克族的人,這下不太妙啊」

『那個女近衛很危險這點剛才在二王子房間中已經領教過了。那個女生的行動速度飛也似的,相信很快就會......
「來了!」

科娜急忙後退了兩步,連帶性地我的身體也後退了這麼兩步的距離。然後在我們面前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薄霧般的煙塵四處飛散,卻蓋不住只有兩步距離的那雙如火紅瞳。鋪上石板的大街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裂痕,如果沒了剛剛那兩步的話,我或是科娜其中一方肯定會被她的刀子由上而下的活生生給硬爆成兩半,真是看得我心驚肉顫。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看戲的時間,對方拔出插在石中的短刀後立即就開展下一次的攻勢,第一刀刀鋒在煙霧中一劃,拉扯出一道漂亮的半圓,從半圓中透出了一個幾乎令我誤以為是猛獸的凶暴臉孔,看著直叫人背脊發寒。我意識到這時我再不馬上遠離,下一刀就不會是斬在空氣中而是斬在我身上。

『喂科娜,快點用你的瞬間轉移離開這個地方』

「哈哈哈,在還沒調整好所用力量之前就跳出去我可能會抓不緊你,半途墜地你不介意吧」

『拜託盡量快一點』

那些動漫甚至電視節目只要有涉及打鬥的都很喜歡犯下同一種不自然的錯誤,那就是對方大多會等到人家的台詞完結了才開始出手。話說我也不是不理解作者有交代劇情的需要,不過不自然就是不自然,現實中對方根本不會傻傻的等你把句子說完,可能你什麼也沒說出口就早已給對方打得吐血滿地找牙。現在正是現實的情況,在我和科娜說話的同時那個女近衛的刀子一直沒停下來,科娜步步後退,刀子則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眼前來回飛閃,刀刃帶動的氣流也一下又一下的壓向我的鼻尖,鼻尖一陣陣的寒。

順帶一提,即使那個女近衛的攻擊動作再大,她背上那個被綁得像香腸一樣的二王子在她背上的位置沒有動過分毫,看來這個女的真的一點也不簡單。

咻的一聲,刀子又在我的眼前掠過,但今次的情況有些不同,鼻頭寒涼的感覺沒有了,相反地還有一溫溫的感覺,伸手摸了一下,兩隻指頭一片血腥。在對方的猛烈攻勢下我終於中招了,正所謂一不離二,有了開始的一下就會有第二下,可是我吃得了一下難保有能吃下第二下,到了這個地步不由得我不急起來。

『還沒好嗎?我這邊已經給碰了一下』
再這樣下去鼻子整個被砍掉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咬緊牙關別開口」

就在她的刀子再度在我面前揮舞,我有預感這下我的鼻子就要被割下來之際,隨著科娜的一轉弧步,我們就瞬間來到了城的出入口。話說這個魯他城有三個出入口,一個往北一個向東最後一個當然是我和科娜來這個城時經過那個面朝邊境關卡的出入口,我們的目標是北上,那當然我們是要去北方的出入口,可是今天在司令室時我曾經看過地圖,從中得知三個出入口外邊都是一大片樹林和一條不怎麼開闊的道路,原本就是難以分別,如果是在白天的話還可以找個路人問問,現在是夜晚街上沒人就更是難上加難。那個時候我真的希望能有個路人出來讓我問路,不過現在回頭再想想,其實沒人是件好事,那個女近衛在我們後方追得非常貼身,停下來問路的話那個可憐又好心的路人七成是要掉命。想起來我這不就是救了一個生命嗎?我突然感覺自己很偉大。

回頭往後面看過去,除了在黑夜的魯他城外只有在急速移動的那雙紅色眼睛,對方還是窮追不捨。這種狀態下別說找人問路,就連拿出口袋中的那張不堪入目的地圖來看路也不行,我們只能沿著那條路一直的走,以免這最後的方向依靠都沒有了。

這場緊迫的追蹤戰直到破曉還是沒有停止,科娜根據我的指示將前進的路轉移到旁邊的樹林中,同時引誘對方一起在樹林中潛行。我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在我們內訌之時給真正的敵人從中得利。費爾曼老頭曾經說過敵人不是白痴,我也不知敵方的計謀去到什麼程度,我只知道我們這樣走在路上較容易被發現,就算敵人看穿了這點,可是要在這麼偌大的一片樹林中設埋伏抓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著這個行動方針,在日落前我們一直都在樹木之間遊走,夜幕降臨時就回到路上,就這樣我們走了一個晝夜,在晨曦的方向遠處看到一個小城市之時,科娜突然停下了動作。

看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就知道她有點累,這也無可厚非,她可是背著一袋挾著一個的跑了一整天,正常的人這種的話老早累倒在地上了。我是很想稱讚她兩句,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知道你累了,不過現在停下來那個女近衛......

「那女生的攻擊是不會來的。就在剛才她已經力盡倒下了」

眼珠朝科娜的視線一直跟過去,沒錯,在距離我們十米左右那個女近衛的身體就這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這十米正是一個被推至極限的凡人與一個超人的距離。望著這十米的距離,我不禁在想如果我在自願或不自願之下加入了亞爾尼斯的話,肯定有一大堆嚴峻得近似酷刑的訓練或是身體改造的藥品和手術在等著我,這樣一想,我不想跟這個組織扯上任何關係的決心就更堅定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