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起回去吧」
我從埋首中的書包上抬起頭來,一個猶如太陽般熱情溫暖的笑容就在我面前。望著這個可以令世人入迷的燦笑,我好像能理解太陽對人類而言是一種原始的渴求,是深深刻在你我的體內的東西,就好像我每天看著面前她的笑容一樣,會不自覺的入迷。
『可惜啊真是可惜,這樣的一個完美笑容竟然出現在這麼一個樣貌平平,要上沒上要下沒下,胸比我還平身分證上卻寫著是女性的傢伙上。曾經聽人家說過神要管理世人很忙,偶爾會忙中出錯。原本我是不相信這種鬼話,不過自從認識你們兩個之後我漸漸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邊走邊談吧,時間不等人啊」
說罷就不由分說的一把的抓住我的衣袖一拉,整個人立即向前沖。由於實在突然,我沒能反應轉身抓住自己的書包。
其實書包中也沒什麼值得人家偷的,只要帶上明天要用的課本,明天下課時再一併拿回就可以了。因為有這麼的一個辦法在,所以我就隨她愛怎樣就怎樣。
「等等語思同學,你要怎麼也可以,可是這個男的一定要留下,我需要他」
35與24。
『啊!這麼說來,今天我好像是值日的』
「明白就好」
交代完要交代的事後,她好像意識到自己不單擋住了兩個人,而是一整個課室的人。正當她要回到自己位置的時候,她的路給一個人攔住了。
『你管那傢伙個什麼?隨他走吧。然後我來代替他跟你單獨相處,在這放學後的時間來個激烈的接觸吧,我的小美美』
雷登那傢伙此刻樣子都變了,一副邪惡的嘴臉舔著唇,十隻手指恍如電影中那些外星異形身上生出的觸手般活動起來,雙手提起向著人家女生的胸部侵襲過去。看著這樣的他,我只有七個字來形容,我不認識這傢伙。
面對著這個樣子的生物,99.9%的正常人應該本能地逃開。但她只是穩穩的站在原位,似乎是要和異形來個正面衝突。
「昨天也說過了,別打我的主意」
『要是能親手品味一下這雙吸引萬千男性的冰山,要我坐牢也好什麼都好。能享受極樂,我死而無憾』
今天我總算是見識到什麼是勇者無懼了。勇敢的異形帶著必死的覺悟闖開前路,向著險峻的冰山發出挑戰。雷登,你這份勇氣令身為你朋友的我好生感動啊,我會為你祈禱的。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收歛!」
當時的實況是怎樣我看不清楚,因為只有一眨眼的時間。我聽見一陣有如龍卷般的氣流呼呼怒吼,課室中的紙片被氣流拉扯得幾乎要撕裂,然後是一些慘叫。這一切過後看到的是大小姐同學還是原封不動,雷登那傢伙連同一本看上去極像紅磚頭般的紅皮英漢字典一起安寧的躺在牆腳一旁。看到他那雙目反白和那跟豬頭沒兩樣腫脹充血的半邊臉,大家的反應是男女均無不鼓掌歡呼,而我則在想是不是該早點給他祈禱。
「每天每日都搞這樣的事來,你到底還要不要臉的!」
小舞急忙將投出去的武器回收,再轉身壓低點頭向著大小姐同學。
「對不起美鳳姐姐,我家的這傢伙又幹出這樣的事來真的很抱歉。下次我一定會早點出手的,懇請你放過這傢伙」
「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跟我道歉的」
大小姐同學伸出手來,如一位慈祥的奶奶給小孫女兒整理頭髮般輕輕撫摸著小舞的頭。
「有這樣的一個家人你也十分辛苦了吧。沒關係,看在有這麼一個乖巧妹妹的份上,我不跟他計較」
「美鳳姐姐不用擔心,我立即處理他」
看來低著頭沒見到對方樣子的小舞似乎誤會了些什麼,拿出自己身上最強力的武器向著在地板上匍匐蠕動的雷登刺過去。
「請大家不要觸碰他,雖然好像癱瘓了一樣,不過女生走近的話還是有可能被騷擾的,很危險的請各位注意」
「曉樹同學,麻煩你帶他到醫療休息室去」
只看前面發生的事不難發現兩個現象。一,雷登那傢伙是個變態;二,由他是變態的前提下可以推定他沒什麼朋友。試想像一下,你面前有這麼一個變態,滿腦子只有黃色,每天都搞出這樣的事不知何時要認識的人來善後,你會交這樣的一個人作朋友嗎?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吧。現實也是反映相同的結論,在班上沒一個男的願意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男的況且如此女的更不用說了。
本來那傢伙搞事後的善後工作都是他那個可憐的乖巧妹妹小舞負責,可是大家也聽到小舞剛才說過現在女生是不能接近那傢伙的,那麼責任落到身為朋友的我這兒也屬正常。回想起小舞百般辛勞的樣子,總覺得不幫忙似乎說不過去。
「小心點」
當我打算伸手拉雷登那傢伙起來時,站在我旁邊的小舞突然來上這麼一句。
「小舞,跟我來一下,一起去班主任那兒報備去」
「是,立即來」
對方也有事要辦,下次有機會再問吧。現在要處理的是眼前的這傢伙。
『沒有厚的嗎?』
她手上只有一塊一毫米厚的膠製薄墊,是那些做體操拿來墊在地上的,作為墊底的話它跟瓦楞紙沒啥兩樣。只有這個墊底就這麼丟下去他不骨折才怪。
「厚的給練習跳高的人不知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薄的也是可以的,不過可以多拿個幾塊來嗎?』
「其他的全給物理學會的人借了」
這個答案倒是頗令我意外,真想不到瘋狂之名遍全校的物理學會今天竟然看上了那些薄墊。
那沒辦法了,一塊薄的就一塊薄的,有總比沒的好。
「曉樹哥哥,我哥哥他怎了?」
我剛從醫療休息室開門出來,門外就見到小舞和大小姐同學。看到小舞那張緊張的臉就好像向我道出了一個事實。就算對付他的手段是多麼嚴厲,家族間的親情還是不會變的。
『直至不久前還是處於失控狀態中,在裡面追著安娜老師說什麼布丁布丁的,幸好有你給我的秘密武器,不然那傢伙就得退學了』
「我也說過不用擔心雷登同學的」
「不,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啊,美鳳姐姐。我擔心的是...」
小舞的話還沒說完,她擔心的事就來了。醫療休息室中湧出女性的尖叫聲,這不用問又是雷登那傢伙了。
「夠了!還不快給我停手!」
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在醫療休息室正式上演,沒關係的我們還是快快退場比較好。聽到背後飛過來的短暫慘叫,我在想這是今天第幾次聽到的慘叫了?
從醫療休息室不到數步之距離就是學校的正門,原本應該熱鬧得像年底清貨大平賣時的商場一般的放學後正門,現在只剩下露天操場那兒傳來的擊球聲和球鞋與地面摩擦產生的吱吱尖聲,還有我跟大小姐同學的腳步聲而已。時間已經快要步入黃昏了。
在每次走過正門時,就算你再不願意也會看到牆壁上一個很大的玻璃櫃子,裡面放了一個大型相架,相架中有一個大叔的照片在。再往下看你可以看到對照片中人物,也就是那個大叔的名字和生平。
威爾遜神父
1874-1954
聽說他是我們學校的第一任校長,後來死了學校就改名天主教威爾遜紀念書院。說句實話,這位大叔有什麼值得人家紀念,做過什麼大事等等這樣沒趣的東西,就算你找全世界最風趣的笑匠來說也不會有人願意聽的,何況是拿個銅板刻在上面。其他人有沒有無聊透頂時不小心看了這可難說,最起碼我是沒看過也不想去看。那大叔名字叫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威爾遜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只是這家破舊學校的名稱,只此而已。
「對我們的第一任校長有興趣嗎?他可是個偉...」
『不,我現在對你的人生比較有興趣』
想不到竟然有人真的會去看這樣的東西,看來大小姐同學你的人生真的是無聊透頂了。
「別說傻話,我們沒什麼時間了,快快回課室去」
不知大家有沒有聽過什麼是用者自付?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是在電視上政府推出排污費時出現的,當時我還很天真的覺得沒什麼,要用就得付款,合情合理。可是不到一天我就後悔了,而令我後悔的恰好是用者自付四字,我萬萬想不到校長竟然在第二天借題發揮,把用者自付的原則引進學校,提出要值日的放學留下打掃課室這種無聊的玩意來。
結果不用說,看看我跟大小姐同學現在拿著掃帚的樣子就知道了。
「我說啊」
大小姐同學猶如在繪畫一般緩緩輕擺手上的掃帚,地板上的金色油漆便沾上了掃帚上,一條條閃金發亮的帚毛觸碰的地方都上了醉人的金黃。同樣是太陽卻展現出兩個完全不同的面貌,但一樣醉人。
『我知道,黃昏了,我也想快啊,不過打掃這回事不是說快就可以快的』
「對你而言語思同學是個怎樣的人?」
『真是來得突然的問題,為什麼會問這個?』
「我想知道原因」
『什麼的原因?』
「那就完全取決於你的回答。對你而言語思同學是個怎樣的人?」
真是莫名其妙的答覆。不過從面前的她的神情散發出來的這股氣氛可以感受到,她由始至終都是認真的。
『思那傢伙是個做事說話經常不經大腦,樣子不怎麼討好,學業成績也不怎麼好,胸部平得男生女生看了也會心流淚。借用雷登那傢伙的話,她是永遠不會列席在自己的目標名單,有如外星人般的三平人。我覺得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就是思那傢伙最正確的形容,我想在這課室上過課的人也會認同』
「原來你跟那個變態沒分別,一樣是以貌取人的低等生物」
『外表是給人的第一印象,雷登那傢伙只能看到這些也不能怪他。可是我看到的思並不是只有外表,我還見到喜悅和溫柔。我是知道的,在她那個笑容背後沒有計算沒有諂媚甚至沒有思想,只有最純粹,令人嚮往的喜悅興溫暖。就是這種笑容,令你就算知道她做的是傻瓜才做的事也好,你也會自然的跟上去。在當初搬遷到這城市,第一次在她家門前見到她時;面對一堆暑期作業艱苦作戰時;感到有如迷失自己,孤立無援的那個時候;甚至直至現在的每一天,我也慶幸自己能認識這麼的一個人。你是要問我對我來說思那傢伙是個怎樣的人是嗎?我來回答你吧,她是在我的生命中一個無可替代的人,一個令我可以將驕傲二字掛在嘴邊的朋友,一個很有個人魅力的女性』
『怎了?聽完我的回答後你找到你要的所謂原因嗎?』
「啊...唔...」
大小姐同學竟然在支支吾吾的,這是我認識了這個人一年多第一次見到的景象。倒是件新鮮事,也意味著她和平常有了分別。
「要尋找原因可不是容易的事。比起這個,打掃也做完了,不是應該走了嗎?」
說的也是,畢竟回去還有一堆明天要交的家課。現在天空的顏色也由金黃變成深粉紅,過不久就入夜,再不回去今晚可以不用睡了。
才步出課室不到數秒時間,大小姐同學再次開口說話了,而且開場白還是那個樣子。
『有什麼要問嗎?』
「我不喜歡欠人家的,不過今天的時間很吃緊」
大小姐同學說到這個位置就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我給個反應。可是我應該給什麼反應?這就好像沒有題目沒有提示的報紙上的拼字接龍遊戲一樣,看著空格看得格子快要穿了卻一筆半劃都下不了墨。
「留給你一個發問的機會,下一次再談吧。我有要事得先走了,再見」
一個沒有冰箱沒有洗衣機沒有空調連全屋電燈也壞了一半的村屋樣式平房,這就是我的住所,也是父母留給我的其中一樣東西。廚房大廳浴室主人房書房均是半件像樣的電器都沒有,如果加上發黃的邊飾你會以為自己在看著一幅六七十年代房子的照片。大廳只有一只圓桌配上兩只寒酸的椅子,待客的地方況且如此其他地方更不用說了,這不只是沒有文明氣息,簡直就像沒有人住的廢屋一般。來到房子最深處,走廊最盡頭的房間,你會有種錯覺認為自己穿越時空來到千禧時代,這兒有連外邊大廳也沒有的電視機和電腦,往床邊望過去還可以見到流動電話悄然無聲的坐在名為充電器的位子上。再往床的另一邊看你會發現一個埋首於一大堆文字,架上耳機的少年,看他提起手上的筆,搔兩下頭,準備下筆,然後又放下手上的筆嘆息一下,這樣的循環在這五分鐘內反覆不下數十次了。
就在這個糾結的骨節眼還沒法解決時,我背後的電話就來打擾我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在這個時間來煩我的是那傢伙。
『我忙得快要死了,有事快講沒事別煩我』
『別這麼說嘛,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才沒這麼多閒時間跟閒人插花打禪。正當我要丟開手上電話回首功課
『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我當然是有事才找你。現在過來一下宿舍』
『你是不是記憶力有問題還是聽覺有毛病?第一句我就說過了我非常忙,哪有時間四處走?話說回來,你不用做功課嗎?』
『不知為什麼右手動不了,向老師交代了之後批准可以推後死亡線,我現在可是非常閒的。是不是很羨慕啊?』
『要給電擊才不用明天交功課的話我情願動手動腦跟它拼一拼』
順道說一下,出校門時我碰到小舞,她告訴我她出了點錯,她給我的那支不是鎮靜劑而是麻醉劑,我才明白為什麼雷登這傢伙在醫療休息室那時可以那麼快復活。
『要拼也得有目標給你拼才行』
由話筒傳來一陣陣邪氣滿載異常陰險的低沈笑聲,雷登那傢伙在謀什麼?
『什麼意思?』
『我拒絕。上次你這樣說的結果是偷窺女生那邊的浴場,幸好有大小姐同學和你妹妹說項,不然我就跟你一起給抓了。雖然我不是什麼天才,但也沒傻得一錯再錯』
『這樣好嗎?你不來的話明天你就交不出家課啊』
『什麼意思?』
『你的數學家課簿在我手上,要它安全的話快來』
電視上的警訊節目也有類似的東西出現過。那個主持人說過什麼?不要完全相信騙徒的說話,先要確定騙徒說的是否事實的全部。立即打開書包找找,就如雷登那傢伙說的一樣,人質給拐帶了。是在什麼時候給拐了的?怎麼我會完全不知道?
『不用想了,就在你給三平拉走的時候』
『你打算要我幹什麼?』
『來了你自然會知道』
用膝蓋想也想得出雷登那傢伙要我幹什麼,畢竟再怎麼說這傢伙滿腦子只有色情與性慾。
『我拒絕』
『喂喂,朋友,你不要你的東西嗎?』
『雷登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是什麼搞錯了?』
『什麼意思?』
『數學一直都是沒家課的,家課簿一直都是空本子。一個沒價值的東西怎麼可以拿來威脅人?』
『這可說不定啊』
那傢伙又奸笑起來,聽起來令人非常不舒服。究竟這傢伙還有什麼把戲?
『難道說你這傢伙竟然...你好卑鄙啊,竟然拿我的弱點來攻擊我』
『這個世界錢就是一切,要不要我叫他來跟你說句話?』
父母雙亡而在學中的我根本沒有財源,只得政府給的那吃不飽穿不暖卻又足夠令你不死的綜援金,和雙親都在工作,每月有零用的這傢伙比起來,簡直是沒開封的開信刀和開山刀一樣,互拼的話我是沒得拼的。
『不用了。我來就可以了吧』
事到如今要對自己先天的不足而抱怨也沒用,還是快去快回比較實際。
話說也好久沒在入夜之後出門了。上次也是雷登那傢伙說什麼有急事什麼的騙了我出來,結果是去偷窺女生浴場,今次九成又是類似的東西。說到底我住的這個地方並不是什麼大城市,而且這兒比學校那兒更是鄉村,入夜後在外邊想找個人見見也十分困難,一束又是一束的街燈燈光在我的頭上過去,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同樣有光照出來的還有一戶戶路經的人家的燈光,雖然看不到屋內是個什麼景況,但是一聲聲細像蟬鳴的是人的說話聲,告訴我家跟人家的分別。每天也經過的路在入夜後猶如別的不同的路一般,走著走著令人疑惑,一步步的令人迷失,四周看慣了的風景也好像披上黑紗向你招手,就算你明知道是什麼也是會不由自主的有點懼怕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可能是在一個自己不習慣面對的地方感覺有點不知所措吧。
既然目的地是在宿舍,那麼在還沒到達前讓我先來介紹一下。天主教威爾遜紀念書院附屬宿舍,這是一所為我校學生專設,和學校同年落成的宿舍,開設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居住地方與學校相距比較遠,比方說是鄰近城市的學生及家庭方面有其特殊需要,比如說雙親需要長時間在外工作的學生。而基於學生的安全和自由的平衡為大前提考量,宿舍只有三點大規則,一是男女分開宿舍的東西兩翼居住,沒什麼特殊情況下男的不可以進入東翼,女的不可以進入西翼;二是出入管制,雖然沒有嚴格的門限時間,可是換來的是一旦住宿在宿舍的學生進入宿舍後要再次離開是需要登記記錄的,而要進入的非住宿人士則需要在宿者同行下才可以進入,當然也是要登記的;最後是必須遵守校規,理由是宿舍也是學校的一部分。在我來言要是要我放學回家還要守那煩人的校規我可寧願在公園露宿。
宿舍也存在這麼久了,一件兩件不可思議的傳說總是會有的,令我最驚訝的傳說是住在西翼106室的雷登是正式滿分通過道德測試而得以入住的,比什麼空房的尖叫廁所的談話等等傳說更是來得驚人。
而現在令我覺得最驚訝的是田生這個身為老師的傢伙竟然在宿舍門外等著我。
『別來啊,我沒錢你是知道的,也不要打我的內臟的主意,我早已沒了一半腎臟,再切割可是會死人的』
不是我太反應也並非誇張,田生老師就是個會為利不擇手段的人,不過物極必反的道理他好像懂得,殺人勾當應該是絕不染指的。反過來說沒利的事他是不會幹的,看他這個數學教師在數學課時伏在桌上睡覺的樣子就會明白。
『受人錢財,忠人之事,這是應該的。而且...』
這個老師也不是沒有優點,一旦受託絕不背信,而且手段高明,由葡萄乾至魚子醬至大麻;由嗎啡至手槍至移植用的內臟,只要你有錢,連新型的98式坦克他都有辦法抓回來給你。
『比較起來,你的身體比你的內臟更吸引,靈魂缺失者』
這句說話再怎麼分析也不是好東西,以他的性格而言我想到的可能性有三個,一是他是個和雷登剛好相反的變態;二是現在雇他的雷登想要我的身體;三是眼前的這個人打算把我賣出去當舞男,從那些富有但心理變態的老女人的錢包中弄點錢來花。怎看都不是好東西。
我現在才想到要轉身逃走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好歹我也是來過這個宿舍三次,去房間的路是怎麼走,這條路是往哪兒的還是有些印象的,當田生老師將我帶到男廁門前並說這兒就是目的地叫我開門進去時,我除了後悔自己沒有早在宿舍大門前就應該轉身回去外,也一直在盤算面對各種情況時的局勢評估與應對方法。首先由門逃走是沒什麼可能的,因為有人把守,要走的話從窗戶下手就是唯一之路,而我也不是沒有準備就蒙眼衝入敵陣的莽夫,我手上還有之前小舞給我的武器,有個什麼萬一的急關頭就給對方來一發。
當我推開掛有代表男生的藍色人形圖案掛牌的門往裡邊看,見到一個男子站在那兒,他是現在我最想找的人。
『這麼久啊,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是誰?』
『喂喂,朋友,是我啊,你的朋友雷登啊』
『外表看起來的確如此,不過你是誰?』
『你究竟在說什麼?朋友,你是不是太累了?』
『別跟我來這套。雷登那傢伙才不會在男生身上動腦筋。他只會將腦汁花在女人身上,因為要我出來而動手動錢搞一大台戲出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說實話吧,你是誰?』
雷登那傢伙,不,面前這個不知名人物突然間笑起來,和之前在電話聽到的不一樣,這次的笑聲沒有了陰涼的感覺。
『是不是就如我說的一樣?以厄爾,到這個時候應該可以直白了吧』
『唔~的確不錯,各方面都在我們估計之上,應該可以試試』
『究竟你們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明白。雷登那傢伙究竟去了哪?』
雖說直覺告訴我這不是我該理的事,我應該跳窗也好挖洞也好總之就應該離開這兒,可是好奇心就是這麼該死的東西,它會影響你在要緊時候作出的反應,令我問了一句不應該問的,一連串事件大概就是因為這句開始了。
『首先還是先自我介紹吧。我是第一次元的以厄爾,是亞爾尼斯的黑色參謀。你背後那個你叫他田生老師的,他是十八次元的黃昏,是亞爾尼斯的中堅隊員兼前線副官。而你想知道的,雷登他去了第一次元』
話說自從一個人住以後,夜晚的自由時間可是多的是,在沒有經濟能力買遊戲光碟來玩下,由圖書館借來的科幻小說啊奇幻小說啊就是我的最好同伴,什麼聖槍編年史什麼騎龍俠客遊甚至星球大戰等等的都一一看過,因此我對現在這種情況可算是見過不少。我是十分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大概應該怎麼應對的。
『我看你是看SF小說看上腦啊。算了,不管你怎樣也好,將我的東西還來,我得回去做家課』
現實和小說的分別在於可能性,現實沒有不可能而小說是在現實上加上不可能,所以小說才這麼吸引。吸引歸吸引,不可能還是不可能,小說和現實的分水嶺我是看得很清楚的。
面前的傢伙在他身後像變魔術一般抽出了一本簿本,拿在手裡晃了兩下。
『你的東西是指這本什麼內容也沒有的簿本嗎?拿去吧』
然後交到我的手上。
花這麼多手段時間才能要我過來,這麼一下子就放我回去,這內裡肯定另有文章。看不穿人家的葫蘆裡的是什麼藥,彷彿給人家抓到了痛癢之處隨時會被玩弄一般,感覺不只是壞,簡直是糟得不能再糟。
『怎麼了?不走嗎?那我就要說下去了』
原來我在考慮對方意圖時一直沒了反應的站在原地。別被人家的說話行動迷惑啊曉樹,人家有什麼想法與你有什麼關係?人家給你走不就是你正想要的嗎?那就接受他的好意走吧。
還在打量著在門口把守的田生不讓路的話該怎麼辦,他卻是非常乾脆的讓開了。看來我是有點緊張而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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