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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2月 22, 2012

曉樹的生活隨筆錄05

......

現在我的腦海還是一大片空白,思考分析的機能還沒回復過來,眼睛看到的一幕幕重覆又重覆外間的影,此時只是一些沒用的類似雜訊的東西而已。漸漸地我開始靠視覺知道自己應該是躺臥著,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好像是布料之類的東西,四周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就好像只有自己獨自留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

「小子,醒來了嗎?」

『嗯』

聲音應該是在右手邊來的。正當我打算嘗試撐起上半身看看對方是什麼樣子時,腦後立即一陣陣痛得要麻痺的感覺迫使我又躺了下來。

「別隨便亂動比較好啊」

『這兒...是哪?』

「死亡沙漠的臨時營地...

死亡沙漠嗎?沒怎麼聽說過,是在北非的那個嗎?

「第一次來這就知道肯定看過不少資料吧。小子,看不出你還挻用功的」

剛才的那麼一下痛楚令我的頭腦瞬間受到刺激,思維清醒了不少。雖然我的學業成績不怎麼樣,地球有五洋七洲,著名的山海漠溝的名字這些常識般的知識我還是有的。話說回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之前弄得天台似乎給封閉了,我還在擔心通路封了要如何回去,我能回到自己熟識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要吃點東西嗎?小子」

為什麼我會來了北非、又怎麼由北非回到老家等等這些問題先暫時擱下。我剛剛想起了之前在亞爾尼斯總部跟菲雅娜大嬸和那個小鬼的一段對話,我們正在討論去12次元世界找個不知什麼人的事。話說討論好像沒有完滿結束也沒有什麼結論,大概是已經不了了之吧。

「拿著吧」

看來我的老毛病又來了,好些時候在我專注想事情時就會忘我起來,對期間發生什麼事完全沒有認知能力。不知何時開始我就起了身坐在床上,手拿著一個棕色陶製大碗。因為頭還是很痛,痛得手抖起來眼睛也不怎麼好使,只能看出碗中物的大概,應該是一碗肉羹吧。此時在我的五臟廟中那些吃盡人間煙火的神明告訴我一個事實,我沒有供奉上今天的早點,卻不停要它們實現我的願望,現在絕對需要補給供品。這碗肉羹來的正是時候。

雖然我是個非常貧窮的人,溫飽是肯定有問題的,可幸的是我有個好鄰居,所以饑寒的情況還是能避免的。而今天我能體會到什麼是饑餓的最甘美的調味料,肉羹從嘴巴滑到喉頭時感覺到的那份滿溢的暖意,言詞跟錢包一樣貧乏的我只能用久旱逢甘霖來形容了。總而言之就是好吃。

『這肉羹的肉味很不錯,而且肉質粗中帶細,幼裡有勁,是用上了放養走地的雞肉吧』

「哈哈哈,這兒是沙漠沒有雞肉,那是蛇、蜥蝪、沙鼠......

咦?這把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抬起頭看看,原來在床邊站了一個看上去有點瘦削,二十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短髮配上修長的睫毛,一身的長袖白色汗衫加上棕色皮革背心和同色質的長褲子,非常有運動氣息。她手裡也捏著一個與我手上那個一樣的陶碗,上邊還有半碗肉羹......

我差點嚇得把在嘴巴裡那半口肉羹噴出來。
『慢著,妳說的是蛇和蜥蝪?』

「對了,就是蛇和蜥蝪,還有沙鼠和...

在沙鼠之後還有接近二十秒的生物名稱串列,不過我不敢聽下去了。

『都在這肉羹中?』

「嗯。有什麼問題嗎?」
說罷她就一口氣把那半碗的肉羹送到嘴裡,在我面前吃掉了。

問題當然有,不只一個而且都很大,所有問題的指向也在這碗肉羹。我也明白在不同的地方孕育出包括飲食在內的不同的文化,可是我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會有吃這些蛇鼠一鍋的奇異食物的一天。我現在明白為什麼田生大叔會這樣說“天下間沒有比得知事實的全部更令人驚懼的事”。

「小子,還要多來一點肉羹嗎?」

『已經夠了』
聽到材料是什麼就已經沒胃口,快要扣喉了還不夠麼。

「那我們走吧」

『要去哪?』

「就算你問我也不知....
你這是要我如何!

「這兒已經沒有糧水了,那麼就先去購些補給品。首要的大概是走出這個死亡沙漠」

就對方給了我的資料分析,然後我問了她一個性命尤關的問題。
『我們得走多久才可以走出沙漠?』

「這個嘛..大概是兩三小時......

在缺水缺糧的情況下在沙漠走兩三小時...用點意志撐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還是要兩三天...不是,印象中好像是兩三星期」

兩三天跟兩三星期從結果上看根本沒分別,都是四個字,死於半途。話說究竟是小時還是天和星期?量詞不同結果可是大相逕庭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自己英年早逝。

「哈哈哈,這兒我也是第一次來的,就是人生路不熟。地圖也是有的,不過我不懂看這種看著就要眼花的東西」
聽完她那哈哈哈的傻笑加上之後的字句,我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然後我可以肯定一點,假如剛才我什麼都沒問跟著她走,要靠她帶路引領我出沙漠的話,埋骨沙漠就是個既定的事實了。

什麼是兩難局面?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就知道。跟著她走出去是死定的,留在這兒也不見得有多好,看是要渴死餓死中毒死還是扣喉扣得五臟六腑內出血而死哪一種而已。當然現在的情況應該還沒絕望,但是也相當嚴重,因為面前看到兩條路的盡頭都是死胡同。

『地圖在哪?給我看看』

「要來幹什麼?」

這還要問嗎!不就是人家靠不住我才要自己想辦法嗎!
『別問了,先拿來再說吧』

起初還在想她會不會在垃圾桶中找出地圖來,結果令人頗為欣慰,地圖是藏在皮背心的口袋中。從她手上接過了地圖,用上了我這三年在學校上地理課時學到微不足道的閱讀地圖技巧,看出了這只是一張區域地圖,也大概辨別出我們現時處身在一個頗巨大的沙漠,沙漠前是兩個不同的國家,而由於地圖範圍所限我只能看到沙漠後面那座高山在地圖上的二千五百等高線。若果我沒出錯的話我看到一個非常值得歡呼的事,我們的位置在沙漠的邊緣,就近其中一個叫安道爾的國家,估計只要方向正確不用兩小時一定可以走出去。

那麼現在需要的就只有一樣。

『有沒有指南針?』


 

說到現在的時間嘛,我真是不知道。先不論那個除了吃飯睡覺洗澡上廁所外一直隨身攜帶我的手機不知在何時何地什麼情況下離我而去,我不能靠它來給我報時。由那個像極了在電視節目上介紹過的蒙古包的臨時營地走出來的那時起,我就好像來到了整天日不落的極晝地區一般,名為太陽的火球不停地在我的頭頂上沉默的熊熊燃燒,在這樣的天氣之下也很難怪這片土地會成了沙漠,再差個半小時我鐵定會被烤至全熟。

「安道爾的邊境城牆和關卡應該快到了,就在前面不遠處」
那位一身皮革裝束的女人一手拿著地圖另一手指點著不知哪個方向。

話說你不是說過自己不懂看地圖嗎?那就別捏著地圖在那兒不懂裝懂。我是非常想這樣吐她一句,可是我著實講不出來。這個沙漠不單是熱得要死,風也很大,可這不是什麼涼透心脾的清風而是悶得不堪的熱流,一片片被燒得灼膚的沙土隨風又起漫天飄搖,褲管子衣領袖子眼眶鼻子連連被沙子強攻,落在皮膚上感覺猶如針扎。它們此刻無孔不入,隨便張口的話只會落得個滿口黃沙的下場,我從來就沒有把沙子看作食物,將來也沒有要啃它的打算。

不知是我的閱讀地圖技巧真的這麼強,還是她體內藏有什麼天生的辨別方向能力而方向感奇佳,或者我們兩個今天走運得一塌糊塗。我們竟然在沒有指南針不知方向的情況下,趕得及身體永遠倒在亂沙中的命運還沒出現前逃出了死亡沙漠,回想起來叫人難以置信,再三回味更是令人驚訝萬分。

當狂風在我身邊隨著我的步伐一步步的慢慢平靜下來,我的視野也漸漸開闊起來。風沙的圍幕開始徐徐退去,被遮蔽了的也露出它的真貌。高聳得能蓋日的城牆,深灰的色調猶如要顯示出自己的威嚴和堅實不可摧,看上去極有插雲分天之勢,已經不是壯觀這麼膚淺的字眼就能形容。看著看著我們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個沒什麼士兵駐守的邊境關卡。

『喂。你們兩個,給我停下來。』

關卡前有個男子把我們叫住。看對方汗衫加上寬身布褲子,身上手上沒有槍械只有在腰際的一柄匕首,說話沒神沒氣的,與其說是士兵更像是山林盜匪。話說真是有點奇怪,我沒聽說過北非那個沙漠附近有這麼高的城牆,另外一點就是,在非洲這個槍械流通沒有什麼限制的國度中就算是鼠竊狗偷幾乎都一槍旁身的,但守關的就只有一支攻擊力和原子筆沒啥兩樣的匕首。這兒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嗎?

『你們什麼人?來這幹什麼?』

我是從來沒出國的,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我也知道要到其他國家是需要護照簽證的。就在我打算開口問問現在辦申請手續要多久辦妥時,旁邊的那個女人拿出了兩本冊子遞了上去。
「我們是來糴糧的」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我對這個情況表示十分關心和憂慮。趁人家將注意力放了在文書上,我對旁邊的那個女人表達出我的不安。

『這真的沒問題吧?』

「哈哈哈,我相信大概沒事吧」

那個男人從文書上抬起頭來,皺著眉頭抿著嘴,並交互打量著紙張上的文字與我們,把我由頭髮至腳尖掃視了一遍又一遍。這舉動怎麼樂觀的看也不像沒問題的樣子。

『文件上有那位老人的印鑑基本上通關是沒問題的』

『那我們...
『等一下。放你們過去不是問題,不過看你們不像是北非人,而那位老人從來不給文件外人,你們真是北非人嗎?』

我應該在之前說起北非時就留意到這個問題的,可是我沒有。這下該怎麼辦?我跟這個女人的膚色就算是用黑白照相機照個照片出來看也不可能黑色的,要堅持說自己是黑人真是有些勉強了點。

裝本土人士不行的話就裝外地人士,說是來研究沙漠生態的專家團隊大概可以吧。

「是」
就在我正苦思對策之際,旁邊的這個女人竟然這樣回答了人家。對方聽了回答後右手捏著下巴又再次打量著我們兩人。雖然我已經知道跟著這個女的就如跟死神招手,但我真的意想不到才剛大難不死立即又來搞事了。我現在能做的只有作最壞打算,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當護身武器或是藏匿之處。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關卡望了一圈,比我的雙拳更像樣的武器只有對方腰際的匕首,能躲的地方也只有關卡的兵站,不過兵站有兩個人四條視線朝我這邊看過來,他們不是士兵就好了。

『也罷,你們過去吧』

看他的樣子大概是覺得麻煩吧。那個男人將文件丟回我們手上,擺擺手讓我們走。對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在我而言真是再好不過了。

『再等一下,兩位』

『又有些什麼問題嗎?』

『你們是北非人大概不知道。現在國內的氣氛似乎有點奇怪,聽說首都那兒已經完全封鎖了出入口,應該有什麼不太好的事要發生,你們要小心點』

那個男人說完了這句就立即呵欠一下,然後懶洋洋的向兵站那兒走過去。那我也不是不理解,面對的是個渺無人煙的死亡沙漠,經這個關卡出入的人流肯定少得可憐,沙子也沒啥好看,長期對著這樣的環境只是懶散起來而不是悶瘋了就已經很不錯。

其實人家怎麼怎樣跟我沒什麼關係,反而在剛才我又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一點。

『你有沒有武器在身?槍也好刀劍棒槌也好,有沒有?』

「為什麼需要那種東西?最佳的武器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啊」

說罷就提起右手握緊拳頭在我前面晃了晃。我管你用不用、用什麼武器,我只想要個能護身的。

「哈哈哈,對啊,你可是弱得在脖子上砍兩刀就會死的人」
跟弱不弱根本沒關係,這樣的話九成七的人類都會死。雷登那傢伙大概可以活下來吧,不過他原本就不像是個普通人類,應該不能計算在內。

『聽你這麼說大概答案是沒有吧』

「嗯,沒有。不過既然你有這方面的需要,到了購買糧水的地方順便挑個合用的就行」

眼下這個問題沒什麼解決辦法,也只能這樣了。話說你口中的那個購買糧水的地方在哪?

「我看看」
她在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好像給捏成一團的擦過鼻涕後的紙巾的東西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彷如救命符的那張區域地圖,上邊滿是沙子而且皺得和被丟在垃圾桶的廢紙團沒什麼分別。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她保管真是個非常大的失誤,我承諾我會好好反省。

『別看了,拿來吧』
不懂它的價值在哪又要死捏著它幹什麼?

地圖受破壞的程度比我想像的嚴重,看起來十分費勁。由我們身處的關卡那兒往上看,地圖顯示一片狼藉,要不是我見過受損前的版本我會以為那片土地有大規模的地裂土崩。仔細的找了一會終於在無數的裂紋折痕當中找到了一個距離我們不遠,應該是城市的一個大點。

『這兒,就是這兒了』

地圖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出我們下一個目的地的名字-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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