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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2月 29, 2012

曉樹的生活隨筆錄09

情勢突然急轉直下,前一秒還是半暗不亮的房間裡馬上刀光劍影橫行。他們手上的短刀散發的寒光在月光下化為長槍一下一下朝我的腦髓衝擊過來,我的腦袋好像麻痺了一樣怎麼都動不了,我應該怎麼辦?要嘗試回避攻擊還是要轉身逃走,就連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過來。腦子一片空白,記憶出現了時間斷層,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腦袋復工後我看到走廊上蠟燭的火光,整個人橫伏在地上,下巴死死的貼在地毯上。我是不是中招倒地快要死了?我立即調集一切的在動工的神經去感覺痛楚的身體區域,回傳來的訊息告訴我兩個肩膀與及手腕非常的痛。花了全身的力氣打算要起來,雙腿卻動不了分毫,而且還多了件東西抵在我左背上。
『啊...別隨便亂動,不然這次你真的要死了』
都給你們制住了,你們說怎麼就怎麼吧。

『好。這是你最後機會。說吧,你是誰?』

『曉樹。費爾曼老伯要我來幹點事的。話說你們是誰?刺客還是間諜?』

『曉樹先生......嗯,資料吻合。我們是二王子的近身侍衛兼替身,是費爾曼教授要我們來協助你的』

『也就是說二王子這樣給綁住是你們幹的是嗎?』

『對不起,不過我認為這時不是要談這個的時候。來這邊』

我也想動一下身體,可是抵在我背部的東西還沒有退去,而且雙肩跟手腕和剛才比起來還是一樣的痛,雙腿明顯的感到壓力。

『在我上面的那位,可不可以讓一下?我動不了』
對方紋風不動。我開始懷疑是我聲音得不夠響亮,所以我特意提起噪門再說一遍。當然,這是秘密行動,聲音大得給隔壁聽見那就糟糕了。

『在我上面的那位,可不可以讓一下?』
對方依舊紋風不動。我靠!你是不是聾子?不是的話快給我讓開!

『姐,放了他,不然任務完成不了的』

「這人......危險」
我沒武器又不懂搏擊有什麼危險?我說你才危險好不好。

『姐,這是任務』

那句是什麼暗號或是咒語我不清楚,只是對方終於肯放開捏著我手腕的手是鐵一般的事實,其他束縛也一起消失了,我隨即撐起身子站了起來。

對方的短刀還沒回鞘,尖銳金屬反射著的白光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好像是在警告著我萬一有什麼不軌的行動對方將會來個白刀進紅刀出。我察覺到我只是注意對方的刀子完全忘了二王子的存在,這怎麼行,這個行動最重要的就是速度,拖久了給發現就完了。我立即朝床舖走過去,伸出手準備將二王子抓起的時候,人家的刀子同時也來到我的脖子旁邊。

『我說你啊,可不可以不要隨隨便便就揮刀過來?這很危險的』
從面前這個女那個沒有一點動搖的眼神加上刀尖發出重重的殺氣看來,要是我再動過一下,那怕只是一吋一分,我的頸動脈大概就要給一刀兩斷了。

『抱歉曉樹先生,昏倒了的人比較重,由你來處理會很吃力的,二王子的事就交給我姐好了』

可以令刀子遠離的的身體同時又可以不費力氣完成任務,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了。可是再想想,不對勁,天底下才沒有這麼好的事,剛才他說了什麼?二王子的事就交給我姐......難道這是說她要跟過來嗎?

『嗯。費爾曼教授要我來善後,我姐則要沿途保護二王子。好了,來一下露台』

在這時我終於意識到一點,我在進入二王子房間那時開始,事件發展的主動權已經不在我手上。不管看作是陣中馬也好爛頭卒也好,我只是在整個計算好的棋局中的其中一顆棋子,僅此而已。其實也不是有什麼大不滿,不過要是只需我照本宣科就直說嘛,硬要搞什麼神秘害我花了這麼多腦細胞想個完全用不上的周詳計劃,費爾曼老頭你可能不知道,不同於其他部分的細胞,腦細胞死了是沒有替補的,我的腦細胞是要留在電腦電視和家課上,根本沒剩餘的能用在這個不三不四的世界。

我跟著他們穿過落地窗戶來到露台,我所預期的梯子,繩子和兩者合併的繩梯一個也沒有。從露台這兒往下望,比在我學校的頂層還要高,目測離地十五六米估計是少不了的,假如就這樣跳下去觸碰下面那塊硬邦邦的地面的話,會斷掉五六根肋骨估計也是少不了的。

『接下來要怎麼辦?』

『下去,然後由後門那兒離開。那兒的守衛已經給費爾曼教授調開了』

他還沒開口我也能猜出個一二來。後門呢...這還真是個古典的思維。話說這樣的橋段就連十年前廣播的古裝電視劇也棄之不用了,能在這兒再現還真是意外。

『那麼我們要怎樣下去?我看不到有繩子或梯子。難不成你要告訴我跳下去吧?』
接著我就笑了幾聲以表示我是在開玩笑的,對方也回應著我一同笑起來。

『那當然,不然還有什麼方法』

『別跟我開玩笑吧,這一點也不好笑嘛』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這刻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看我這一身已經髒兮兮的校服下那個沒有六塊腹肌的腹部也知道我不是什麼運動系的人物。我不是那些可以為了追求刺激跑去徒手攀崖的名為極限運動員的亡命之徒,也不是什麼能飛簷走壁,出入萬人之地如入無人之境的忍者,我的名字更不是彼得,我不會和精靈一起飛天去跟單眼海盜比劍,我也不會爬上人家房子外牆跟什麼八爪博士展開追蹤戰。總而言之我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沒充足的安全措施我才不會這樣白痴由露台這兒跳下去。

『你剛才不是能閃開我們的攻擊同時還能回擊我一腳嗎?要不是我們有兩人還真有點棘手。你有這樣的能力根本不用怕這麼的高度』
小子你別打算捏造人家空白的記憶來騙人。斷了肋骨是我的事,你又不能代我斷肋骨,就算你說那時我會飛天會遁地,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跳下去的。

『真拿你沒辦法。姐,你先帶二王子下去和確保下面情況安全,之後曉樹先生再下去,我要姐來接你好了』

這方案聽起來起碼比就這樣跳下去好多了。我點了點頭,對方也點了下頭,他姐就立即回到房間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背著扎得一動不動的二王子由我旁邊跳下去......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這個女近衛不知是討厭我要我死還是怕麻煩不想等,竟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拉我下去。在我還沒來得及掙扎和提出嚴正抗議,雙腿的每塊骨頭就傳來一陣陣既麻且痛的感覺。

我馬上摸摸自己的嘴角和鼻孔,幸好沒有流血,證明即使有內傷也不太嚴重。

『你這是要幹什麼!謀殺嗎!我......

「閉嘴」
人家又亮刀子了。好好好,我閉嘴,閉嘴就是了。

這個女的好像知道我的雙腳動不了似的,什麼都不說,一個勁兒的繼續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拖著行。腳尖在地面猶如電報機接點上的針一樣不停顛簸搖晃,雙腿骨頭的痛感直線飆升,就在我的腿快要沒知覺時,她終於都停下來放開我,雙腳使不上力的我在她鬆開手後整個人隨即跌坐在地上。才想有什麼事為什麼停了下來,是不是給人發現了之際,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擋在我們前方。皮革背心長褲子,白色汗衫黑色短髮與瞳孔,我認識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作這樣打扮,失去蹤影半天的科娜那傢伙就站在我們面前。

兩個沒互相照過面的自己人初次碰面的例行公事是什麼?那不用說當然是互相介紹。有我這個兩邊也認識的中間人在場,介紹的責任自然落到我的肩上。沒辦法,誰叫雙方我也認識,雖然很麻煩,但這是世間的約定俗成,我就勉為其難的麻煩一下自己。

介紹過後大家握手甚至寒暄一兩句,之後四人一起攜手上路,這是最完美又最平常的結局,我也只能預期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是不知是這個不講理的世界出了錯,還是這裡的人的常識及思維出了錯,就在我隻字還沒出口之前那個女近衛又拿著她的武器向科娜發動襲擊。在短短的這麼一小段時間她就四次刀刃出鞘,我真的分不清她究竟是愛以武會友還是只是單純地喜歡拔刀揮刀的動作,總之這個女生是非常危險這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話說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情況千鈞一髮,那個危險女生的行動不是一般的快,就跟剛才在二王子房間時一樣,視覺接收景象的速度差點跟不上,轉瞬間二人的距離一氣的縮短許多,僅有數步之遙。糟糕!這樣下去科娜會和對方的刀子來個正面碰撞,是傷得不深倒還好,要是一擊中了什麼要害斃命的話要我拿什麼臉告訴菲雅娜大嬸?我能在哪弄個比我年紀還大的女生來賠給人家?

別說我什麼都不幹只是在空想,從剛才科娜跟女近衛兩人互相交換視線時我就一直在旁邊勸說,可是我說得嘴皮也磨掉了不少那個女近衛就是不理我。就是我雙腿正常我也夠不著她的速度,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閉上眼祈禱希望這個世界有個有求必應的神仙,因為我實在不敢看下去了。

先此聲明,基本上而言我是個無神論者,神與鬼在某程度上是相對的詞彙,從非常粗略的意識形態來看兩者卻是個相似的東西,換言之我也是無鬼論者。話雖如此,我不是個極端的人,我一直也奉行孔子那套敬鬼神而遠之的想法,如果不是去到一個非常無能為力的場面我是不會想到要靠祈禱靠神仙的,所以由此可知這時情況在我的角度看來有多糟糕。

我們學校是天主教會辦的學校,就算教師啊神父啊他們常常把這兒是有宗教自由等等的說話掛在嘴邊,每天早會時的禱告環節和每星期兩節的天主教課還是要強制人家參與,拜這個所賜耳濡目染下我對祈禱也是略懂一二的。但不要因此就定了我是很明白祈禱是什麼一回事的印象,早會禱告時我大多在打呵欠和想著昨晚那個電玩遊戲的下一步攻略,而在宗教課是個很好的休息機會,那些時間我九成是用在睡眠上的,因此大家不難想到我對祈禱的認識只有閉目低頭和雙手合十這種表面的東西。至於內容嘛,沒人領禱的話我就沒辦法祈禱,就是這樣。

既然內容完全空白一片,祈禱這個儀式可以變得非常簡短,只消一個眨眼就已經完成了。當我再打開眼時,眼球不其然開始追尋著二人的身影與刀子的動向,在我的視野範圍中看不到科娜,我也不敢猜想究竟在那一眨眼間發生什麼了,而那個女近衛正面朝著我這邊,一雙棕色的瞳仁在淡黃色的幽暗月光的照拂下成了血紅色,手上的刀子上原來的閃閃寒光也已經給一片片的血紅所掩蓋。難道這就是所謂殺得眼紅的情況嗎?她的下一個目標是我嗎?

『聲音是在外邊來的!去外面!』

原本的我以為情況已經沒可能更糟,現在的情況就正正告訴的什麼是更糟。再過不久我們就會給發現,希望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還活著就好。

「哈哈哈,曉樹,能站起來嗎?」
聲音在我身後傳來的。會在這個要緊時刻還在傻笑的我相信也只有科娜一個,回頭一看,的確是她,而且看上去並沒有哪處出血,似乎那個女近衛刀子上的血液不是她的。我擺了擺手,示意我的雙腿暫時還不能活動。

「那你就給我用力的閉上嘴別開口啊」

『先告訴我你要...噢呀~

我還沒問出科娜要搞什麼之前她就行動了。領後部分突然被猛的一抽,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的我差點就窒息,在我體內作為人的生存本能,又或者應該說是腎上腺素,被一下子激發出來,雙腿一蹬的竟然馬上站了起來。我感覺到有些東西從後繞過來一下子環抱在我的腹背,然後我的身體開始違反重力般急速上升,彷彿坐在遊樂場的自由落體跳樓機上,頃刻的凌空過後我發現自己來到了魯他城的大街上。這個模式和昨晚我胡裡胡塗回到旅館的事發經過簡直一樣。

因為她著實是不大可靠,令我不自覺的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對,她是科娜,菲雅娜大嬸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亞爾尼斯的成員,換言之她也是不正常人類的其中一份子。能在非正常人類集中地上佔一席位,有一兩下超人的招式根本不足為奇,看她這種近乎瞬間轉移的招式,我明白剛才我是害操心了。我不應該將心思花在像科娜這樣會自保的人身上,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的。

「哈哈哈,原來那女生是沙克族的人,這下不太妙啊」

『那個女近衛很危險這點剛才在二王子房間中已經領教過了。那個女生的行動速度飛也似的,相信很快就會......
「來了!」

科娜急忙後退了兩步,連帶性地我的身體也後退了這麼兩步的距離。然後在我們面前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薄霧般的煙塵四處飛散,卻蓋不住只有兩步距離的那雙如火紅瞳。鋪上石板的大街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裂痕,如果沒了剛剛那兩步的話,我或是科娜其中一方肯定會被她的刀子由上而下的活生生給硬爆成兩半,真是看得我心驚肉顫。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看戲的時間,對方拔出插在石中的短刀後立即就開展下一次的攻勢,第一刀刀鋒在煙霧中一劃,拉扯出一道漂亮的半圓,從半圓中透出了一個幾乎令我誤以為是猛獸的凶暴臉孔,看著直叫人背脊發寒。我意識到這時我再不馬上遠離,下一刀就不會是斬在空氣中而是斬在我身上。

『喂科娜,快點用你的瞬間轉移離開這個地方』

「哈哈哈,在還沒調整好所用力量之前就跳出去我可能會抓不緊你,半途墜地你不介意吧」

『拜託盡量快一點』

那些動漫甚至電視節目只要有涉及打鬥的都很喜歡犯下同一種不自然的錯誤,那就是對方大多會等到人家的台詞完結了才開始出手。話說我也不是不理解作者有交代劇情的需要,不過不自然就是不自然,現實中對方根本不會傻傻的等你把句子說完,可能你什麼也沒說出口就早已給對方打得吐血滿地找牙。現在正是現實的情況,在我和科娜說話的同時那個女近衛的刀子一直沒停下來,科娜步步後退,刀子則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眼前來回飛閃,刀刃帶動的氣流也一下又一下的壓向我的鼻尖,鼻尖一陣陣的寒。

順帶一提,即使那個女近衛的攻擊動作再大,她背上那個被綁得像香腸一樣的二王子在她背上的位置沒有動過分毫,看來這個女的真的一點也不簡單。

咻的一聲,刀子又在我的眼前掠過,但今次的情況有些不同,鼻頭寒涼的感覺沒有了,相反地還有一溫溫的感覺,伸手摸了一下,兩隻指頭一片血腥。在對方的猛烈攻勢下我終於中招了,正所謂一不離二,有了開始的一下就會有第二下,可是我吃得了一下難保有能吃下第二下,到了這個地步不由得我不急起來。

『還沒好嗎?我這邊已經給碰了一下』
再這樣下去鼻子整個被砍掉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咬緊牙關別開口」

就在她的刀子再度在我面前揮舞,我有預感這下我的鼻子就要被割下來之際,隨著科娜的一轉弧步,我們就瞬間來到了城的出入口。話說這個魯他城有三個出入口,一個往北一個向東最後一個當然是我和科娜來這個城時經過那個面朝邊境關卡的出入口,我們的目標是北上,那當然我們是要去北方的出入口,可是今天在司令室時我曾經看過地圖,從中得知三個出入口外邊都是一大片樹林和一條不怎麼開闊的道路,原本就是難以分別,如果是在白天的話還可以找個路人問問,現在是夜晚街上沒人就更是難上加難。那個時候我真的希望能有個路人出來讓我問路,不過現在回頭再想想,其實沒人是件好事,那個女近衛在我們後方追得非常貼身,停下來問路的話那個可憐又好心的路人七成是要掉命。想起來我這不就是救了一個生命嗎?我突然感覺自己很偉大。

回頭往後面看過去,除了在黑夜的魯他城外只有在急速移動的那雙紅色眼睛,對方還是窮追不捨。這種狀態下別說找人問路,就連拿出口袋中的那張不堪入目的地圖來看路也不行,我們只能沿著那條路一直的走,以免這最後的方向依靠都沒有了。

這場緊迫的追蹤戰直到破曉還是沒有停止,科娜根據我的指示將前進的路轉移到旁邊的樹林中,同時引誘對方一起在樹林中潛行。我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在我們內訌之時給真正的敵人從中得利。費爾曼老頭曾經說過敵人不是白痴,我也不知敵方的計謀去到什麼程度,我只知道我們這樣走在路上較容易被發現,就算敵人看穿了這點,可是要在這麼偌大的一片樹林中設埋伏抓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著這個行動方針,在日落前我們一直都在樹木之間遊走,夜幕降臨時就回到路上,就這樣我們走了一個晝夜,在晨曦的方向遠處看到一個小城市之時,科娜突然停下了動作。

看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就知道她有點累,這也無可厚非,她可是背著一袋挾著一個的跑了一整天,正常的人這種的話老早累倒在地上了。我是很想稱讚她兩句,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知道你累了,不過現在停下來那個女近衛......

「那女生的攻擊是不會來的。就在剛才她已經力盡倒下了」

眼珠朝科娜的視線一直跟過去,沒錯,在距離我們十米左右那個女近衛的身體就這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這十米正是一個被推至極限的凡人與一個超人的距離。望著這十米的距離,我不禁在想如果我在自願或不自願之下加入了亞爾尼斯的話,肯定有一大堆嚴峻得近似酷刑的訓練或是身體改造的藥品和手術在等著我,這樣一想,我不想跟這個組織扯上任何關係的決心就更堅定了。

曉樹的生活隨筆錄08


輕拍了一下面前的木門板,門就徐徐地打開。往裡面看過去,一副床舖一個木製小書桌、一個椅子一個背對著我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那個男子雙肩微微的上下搖擺,頭低著,房間中有些似乎是抽泣的依依嗚嗚的聲音,我想大概不是可以打擾對方的時候。我盡量放輕腳步慢慢轉身離開,回到那個沒人的長廊去。在長得要命的走廊上朝著下一個房間走過去,拍門而入,內部的佈置跟之前的那間、再之前的那間、再再之前的那間、等等等等之前的那間是一個模樣的,看得麻木在這就不再詳述了。在這房間中能吸引我注目的只有在房間中的那兩個男子,他們在床上扭作一團,場面驚天地泣鬼神,他們看著我的目光更是火熱異常,幸好我馬上察覺到危險及時逃走,不然我的下場連我自己也不敢想像。

別問我在這兒幹什麼,因為我也想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記得自己在司令室走出來的時候下一個目標是廚房的,在這個七層高的大型建築物中廚房應該是在比較低的層數,以便食材燃料運送,所以我就由地下層開始找。整個地下層完了就上一層找,就這樣慢慢的找,結果到了我要找人問路的時候我發覺走廊上已經沒有人影存在。在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只好選擇挨家挨戶拍門求幫助,就這樣我開始見識到什麼是人生百態了。

之前的那個可怕場面已經不知是五十還是七十門之前的事了,可怕歸可怕,路還是得走。現在我來到的這個門,門板上貼著一方紙片,上邊有數個大字。

私人時間,非請勿進
入場費一百,學費面議

但凡涉及金錢的,無論是在我的24次元世界也好在這個12次元世界也好,都是與我無緣的話題。貧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貧窮而無端欠債,之前我就因此而給販賣人口般送在這個充滿危機的世界中。沒錯,人類總是喜歡重複犯上同樣的錯誤,錯誤帶來了後悔、悲哀和憤恨,然後悲哀、後悔和憤恨又引至錯誤的再發生,其他次元世界的情況如何我不清楚,就我的世界而言中西古今史冊上的每一筆也是我這個說法最好的證明。我也是人,而且是個普通人,我也肯定會有犯同樣錯誤的時候,但我更肯定的是那個時候不是今天。況且這個房間透出一陣濃厚得要人倒胃的乳酸味和汗臭味,還傳來了一些唔唔...喔喔...呀呀...的叫聲,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房間裡的是什麼葫蘆什麼藥,不是廚房這點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這樣可疑得不能再可疑的地方還是快些遠離比較好。

等我哪天有百元零用的時候再來這兒一探究竟吧。

我就是這樣一直的找啊找,終於來到了頂層七樓的最後一個房間。房間的牆壁十米二十米的無限伸延,總之就是個大房間。捎起耳朵細聽,內裡是一些女生在閒話家常,還有一些水動的清澈聲音和碰碰撞撞的聲音,洗衣室很早以前在不知是二還是三層時已經遇上了,廁所澡堂也在前面見過了,在這兒可能的只有洗碗碟的地方,再推算下去廚房也應該在這個房間中的可能性非常高,既然如此我當然是二話不說的推門進去。麵包啊肉乾啊,你知不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再等我一下,現在就來會你。

「呀~~~有變態呀~!」
「偷窺賊呀~~!」

我就知道這兒也不是我的目的地,因為我找不到廚房必在低層這個完美理論的破綻,廚房才不會建在頂層。這兒應該是各職女員工的更衣及洗手間,要說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個說法嗎?那當然是沒有。但在那些飄逸的披肩長髮與及散發著活力氣息的長長馬尾髮之下的那一雙雙羞澀的眼神,能震破十寸厚玻璃的尖叫聲,用雙手也掩蓋不了在胸部那剔透雪白的脂肪,受到驚嚇而緊擠在一起的修長美玉般的雙腿,沒有一點不是在告訴我面前的是一群含苞待放的少女。雖然我不像雷登那傢伙一樣是個色慾薰心至走火入魔,簡稱色魔的人渣,但是我畢竟是個正常男生,說對這個場面不感興趣和毫無刺激估計連鬼都騙不過吧。話雖如此,就連雷登那傢伙也沒有曾經因此流過半點鼻血,我非常相信漫畫啊小說中的那些男角看到少女裸體時會熱血在鼻腔狂飆的情況是假的,只是個誇張手法而已。

在我的想事情就會呆掉的老毛病發作的同時,現實中事件正在不停的趨於惡化,那些已經急忙穿好衣服的女生開始手持掃帚拖把木棍短劍長刀鐵鎚向我這個方向圍過來,細看之下就連皮鞭流星鎚甚至有個拿著兩個銅杯子就殺過來。我是非常有興趣問問那個拿杯子的女生她這樣是要幹什麼,不過那些不知之前藏在哪兒的長鎚流星劍著實過分的危險,一個不小心處理隨時要賠上我的小命。現在對面形勢比我強,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避開人家的勢頭才是明智之舉。於是我快步轉頭衝出門外,關上門希望將她們擋一下,可是這下才擋住了前方的威脅背後就刺來一陣陣恐怖的氣氛。轉身一望,那個恐怖氣氛的源頭來自把我團團圍住,各執武器樣子像惡鬼一樣的大塊頭男人們。這真正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的險惡狀況。

『偷窺我們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們的就是你這個小畜生嗎!!!』
『等等各位,誤會了。我沒有偷窺,只是無意的踏進了這個房間,她們...
『看到了嗎!全部都看到了嗎!』
『假如我說全看到了你們打算怎樣?』
『還用說嗎!按這兒的規舉,立馬就地砍了你!!』
『那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沒看到』
『我那兩個女兒可是黃花閨女,給你這個小畜生這樣看過碰過她們的清白啊!清白...你要怎樣給我負責!!』
『那你要我怎樣?娶了她們?』
『這個你想也別想!要麼剜目割舌,要麼我現在一劍砍死你,自己選擇吧!』

在我這麼短暫的人生中有過這麼一件令我十分痛苦的事,那時我沒了我的一個腎臟。現在將會是我人生中另一件痛苦的事,要在死亡和永久傷殘中二擇其一。要死當然是不想,永久傷殘好比長期折磨我更不想。現下的情況跟我的腦海一樣混亂,就在我開始想是不是應該關門回到房間中,讓我能在死時可以對著美麗的少女而不是有頂禿的男人時,能打救我的人出現了。

『我說你們究竟在幹什麼?我不是說過不要尋釁鬧事嗎?』

『費爾曼教授,我們不是要鬧事。是這小畜生,他竟然闖進了禁地偷窺』

原本以為有個大人物來了那面人肉牆壁就會露出缺口,我就可以趁機脫險,可是情況不像我想像一般順利,對面的人連一根腳趾也沒動過。自力逃脫的最後手段失敗了,現在只好看看在人牆後的那個老頭有什麼辦法。

『那只是個美麗的誤會,我才沒有偷窺。雖然我走進了這個房間是事實』

『那麼再見了』

在被圍的此時我看不見費爾曼那老頭,他是真的要走還是只是裝模作樣我分別不出來。我能看見的是那些貌似能將純鐵立即溶掉般高熱的怒目和他們手上猶如死神的收魂鐮般的利刃,我想只要他離開我半徑五十米範圍,不用半分鐘我大概會身中三十多刀倒在血泊了。等等老頭,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什麼是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層?你說你不知道嗎?那你留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既然來了也是某種緣份,看在這種緣份上幫個忙吧。不然我可是會給砍了再分屍的』

『你是客人,我是很希望幫你忙的。另一方面,這個規舉剛巧是我定的,要我推翻自己的決定嘛...很難辦』

我管你有什麼難辦有多難辦。話說不正是有難辦不好辦的事才有你存在的意義嗎?這只是你的份內事而已。

『啊...我看這樣吧。再怎麼說他也是柏加二王子的貴賓,我們不可以這樣對待來客的,你們放了他吧』
『但是......

『我明白規舉是我定的,我必須先正其身後教於人,所以我沒有說過不懲罰他。我要找柏加二王子一同相討處罰你的方法,在沒有結論前曉樹你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我以自己頸上人頭保證他一定會受懲罰的。你們認為如何?』

“隨隨便便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的人終必慘死”我們班主任安娜老師曾經說過這麼的一句。盡管那時她把這句用錯了地方,但句子的意義本身我覺得非常正確,不管是他人的生命還是自己的生命,輕視生命是不好的。說起來我這才發現自己有相人的慧眼,打從第一次見到這個老頭時我就知道他嫌自己活太久......

還是別再說了。好歹我也是靠他的情面現在我才能由圍堵中活命過來,還是要積點陰德比較好。

『在我們走之先我要你做一件事』

『要我幹什麼?要免費勞工的話請找別個』

『快擦乾你那兩行鼻血。不論在什麼層面看你都太髒了』

我跟在費爾曼老伯背後踏一步停一步的在爬樓梯。不用說也應該知道我並不希望用這種好像斷了一邊小腿骨一樣的步伐走路,只是我不知道他要往哪去,加上他是個老頭。老頭通常會有兩個特點,一是性格固執,這點他有;二是動作比較遲緩,這點他都有。我就是在他行動緩慢和自己不懂路形成的困局內,苦悶的在裝跛腳。

經過估計有二十多米長的漫長路程,花了不少時間,最後我和費爾曼老伯來到這個兵營的頂點,一個小小的天台上。天台上觸目所及只有令我受了不少苦頭的陽光、意想不到如此清涼的陣風和隨風飄揚的兩面旗幟,在上面的旗幟是一面純紅色的,下面的是雙蛇雙劍紋章圖案的旗幟。而在這兒除了一個老頭與一個小伙子之外沒有其他人的氣息,當然二王子也不在這兒。眼皮下兵營內的人營營役役地左走右跑忙作一團,這就是這兒沒人的原因吧,這也是正常的,在這個危急存亡之時哪有人抱著這種閒情逸緻來天台這兒吹風。

對了,我是要去找廚房找食物的,才沒閒時間跟瘋老頭一起吹風,還是快點打發他好了。
『你說謊啊,費爾曼教授。』

『你也不是一樣嗎?大家彼此彼此而已』

提起謊言令我不自覺的想起近期每逢星期三在電視中廣播的一套我非常喜歡的連續劇。那個個性鮮明、天才橫溢卻嘴賤又性格糟糕透頂的男主角有著一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見解“每個人都一定會說謊,因為它行之有效”。

『你想聽故事嗎?』

『我已經不是要家長在旁邊講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現在我不想睡,也不想聽什麼故事。你要是有什麼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拜託別繞圈子』

『原本打算以柏加二王子的成長故事來說服你。這樣也好,我就直接跟你說,我要你今晚給我綁走柏加二王子。想當然爾,行動要秘密進行,不可以讓他人知道』

『你是說要我綁架二王子?』

『沒錯』

我搞不懂這個瘋老頭在搞什麼。不久前才對二王子說明天一早立即出發,現在卻要我綁架他,這是要幹什麼?

『給我理由,為什麼要這樣?不然我不幹』

『柏加二王子他啊,是個天真沒什麼機心的孩子,心腸和耳朵一樣軟,到了明天他肯定會因為大家而留下不肯走,那對我們的人和柏加二王子自己都不是件好事』

『這個理由很充足,充足之中又似乎有些不足,應該還有什麼理由能解釋為什麼找上我的』

這下費爾曼老頭像是在司令室那時一樣的狂笑起來。
『我就說過我欣賞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來我的學院上個幾課?我親自教你啊,機會可謂難求的』

『果然是因為敵方突然發兵過來嗎?』

『嗯,這也是原因之一。這個城市,不,這個兵營甚至我與柏加二王子身邊混入了亞那克的間諜的可能性不小,要是真有其事的話我與柏加二王子都會有危險,所以我得將某些重要的資訊用謊言來保護』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說?我可能是那個什麼亞那克的間諜啊』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沒有證據證明你不是間諜,可是直覺卻非常肯定的告訴我你不是間諜。我知道身為科學者應該看證據而不是信直覺,但今次我會選擇直覺。我的一生中有三次依靠直覺的時候,第一次那時是剛在學校畢業要決定前路時,我憑直覺來到研究院當研究生,結果當了研究院長;第二次是我初次遇上了我的太太時,直覺告訴我她會成為我的終生伴侶,結果我跟她結了婚並一起過了整整五十年的恩愛時光......

『那第三次是怎了?』

『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難以言喻的特別,不像是間諜,當然也不像北非人。硬是要說的話你就像外星人,或是未來時空回到現在的人,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假如是一星期前我聽到這番話的話我大概會將他和雷登一起送到青山醫院看醫生去,不過現在只有一個不同於以往的看法。這個老伯還真不是一般的老伯。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對題的答案?』

『你就依照我的說話做,不然把這個看作是懲罰。總之今晚趁柏加二王子回房間休息後行動,我這邊會配合你和善後的。我要再說一次,不可以讓他人知道』

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費爾曼老伯就馬上轉身離開,似乎有很多事等著他來處理。而我這邊比他也閒不了多少,我有我需要找的地方。說起來究竟廚房在哪?我可是找遍了整棟兵營建築的。

『費爾曼老伯,我有事要問你』

『可能你不知道看不出吧,在這個時候我的腦袋可是忙得不可開交的,希望你的問題有一定程度的重要性』

『放心好了,問題人命攸關,絕對很重要』
當然那是在我自己而言,對你大概無關痛癢吧。

『那就快說』

『這個兵營的廚房在哪?』

......

不用我說也知道,老頭始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結果還是得靠在半途中剛巧碰上的二王子我才有點像樣的食物。手段只是過程,用什麼手段沒關係,最重要的是結果我得到要的東西,那就是最好了。在啃著比牙齒法瑯質還要硬的麵包,像刀片子一般的肉乾條的同時,我也在計劃著今晚的事。我不知道在這個像是某個第三世界國家的安道爾國內綁架是否犯法,在我的世界而言肯定是重罪,就連街邊山野四處走的流浪貓狗我也沒抓過一只,突然就要我越三級去綁架一個年青人會不會有些急進了,是不是該先去抓些貓狗來作點練習...不,現在不是急進不急進的問題,是要如何幹的問題,就是因為沒做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才要這麼早開始計劃。對了,要好好想想,根據在電視節目中看過的綁架橋段首先應該是要有一個周詳的計劃......


沒經驗的就是沒經驗,即使有可以參照的橋段在腦海還是會因為沒有經驗而錯漏百出的。這就是我在花時間咬麵包和尋找二王子房間所在時得出的結論,因此我沒有時間也沒辦法吐個什麼周詳的計劃出來,只有個非常簡單的三步曲。闖入:用什麼方法手段也好,必須進入有二王子在的他的房間;下手:不管是用武力擊暈還是用藥讓他昏睡,甚至用最簡單最低傷害的古老辦法用布蓋他口鼻將他弄窒息而暈,總之就是要他昏倒然後拿繩把他扎起來;最後是脫離:這個最為易明,簡而言之就是挾帶逃走。

稍為有點想像力的人都可以想像到,這麼簡單的計劃哪會順利進行。不要跟我說什麼動漫小說,那是騙人的,我也說過了小說動漫就是因為包含人類幻想與夢想,和沉悶平凡的生活有很反差才會如此吸引人,但可別因為其吸引力就將兩者搞混。好像扯遠了......回到正題上,計劃的確出了差錯,不過這也是在預料之內,我的計劃是很簡單,但這個簡單也意味著可容較大的變化,彈性非常高很人性化,出錯就可以立即調整。

在我來到二王子房間附近的時候一直十分順利,走廊上只有躍動的燭光和窗外的月光,與及兩者映照出來屬於我的兩個影子。朝目的地門前看過去,沒有守衛,只有在其他房間中傳來的鼻鼾聲和夢囈。這真是個求之不得的好狀況,原本我一路來的時候還在思考要用什麼方法引開守衛,這下可真方便了不少。我就如走在自己房子裡一樣慢條斯理的到了二王子房間門前,以防引起對方有什麼懷疑,我輕輕敲了下門。

『門沒鎖,請進來吧』
既然對方這麼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開了門往裡面看,房間裡邊沒有點燈,環境很暗,我只能靠門縫照進來的走廊燈光線,看到地板上鋪上的地毯。突然一陣晚風掠過我的身軀奪門而出,細看之下,在門對面的窗戶原來並沒有關上,流動的空氣將阻隔外來光線的多重窗紗一再撩撥,淡淡的月光立即代替了燈火把房間的暗幕退去。此時我終於看清房間裡邊的情況,那兒有兩個棕色髮的人坐在床舖上。

『請問你是誰?如果不說或者答案不對的話不要覺得奇怪,我們會對你發動攻擊。這是我們的工作,請你見諒』

四周還是很暗淡。望著那兩個不太清楚的臉,發現他們竟然跟二王子的樣子有幾分相似,而且身高也差不多。但是除了他們以外整個計劃最關鍵的二王子的身影卻不在這兒。

『你們知道二王子在哪嗎?』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真是可惜,我們並不喜歡攻擊沒戰鬥力的人』

對方由床上抽身而起,我馬上發現兩點狀況。二王子就在床上,還是早已被綑綁起來,而那兩個人則是悄然無聲的拔出藏在腰際的短刀向我刺過來。